075、你何时可以信我?-《种恨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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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似是十分震惊,是以声音颇有起伏:“徐光照遇到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本王不知该体谅你消息闭塞,还是该怀疑你装聋作哑。”我冷笑一声,拂开垂落的鬓发,抬头看她,“整个帝京都知道徐光照被皇上打入死牢了,就你一个人不知道,而且你还做过皇上宠信的司礼监掌印太监,现今你还是朝堂上的礼部侍郎。”

    绵绵雨水之中,秦不羡的身形一滞,“你这些话什么意思?徐光照不是南下了么,为何被打入死牢了?”

    我看着她折身纤尘不染的袍子,心里的不痛快也被勾起来,前尘往事,新仇旧账一块算起来:“天贶节,吕舒同你一起被卫添抓起来,最后你毫发无损一身无恙地走出来了,吕舒却被赐了死,本王至今连他的尸首都看不到,只能在这里埋一坛桂花酒当做他的坟冢;七月,徐光照同你一起被卫添留在帝京,现在你依然白袍不染清高似仙地站在我面前,可徐光照却被吊在死牢里,浑身血水缕缕,一口饭、一口水都吃不上。”

    她下弯腰,居高临下看着我,然后结结实实扇了我一巴掌:“崇安王殿下,每一次你身边的人出事,你都要把账算在我头上。”

    我握上她的手臂,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进这草地里,也将她拉下那高高在上的神坛。破败的草木、湿软的泥土皆粘上她的白袍,她想挣扎起来,可抵不过我按住她手臂的力道,于是越挣扎越脏乱,最后衣裳、脸颊都沾了尘泥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我斥骂道:“你怪本王每一次都算在你头上,可是秦大人你又没有想过,每一次你都同他们一起落入险境,可每一次都是你自己安然无恙,他们却非死即伤。这是巧合还是设计,秦大人应该比本王更清楚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番话的秦不羡发出一阵轻笑,随后任由自己躺在草地上不再挣扎,“所以说我真是倒霉啊,这么难缠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遇到呢。”

    雨幕如盖,恍然降落。

    草地上无力挣扎于是自在躺下的那个人身形瑟缩了一下,裹了裹单薄的袍子,将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拢到耳后。那模样可怜到极致,连本王都快要不忍心了。

    但我永远不会再被她这副可怜的样子迷了去:“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,刚回帝京那一夜本王曾出王府,回来后提到徐光照,本王也曾给了你机会,让你同我说实话,可是你怎么说的?你告诉我徐光照南下了,一同今日在我面前撒谎。你可知道那时候的本王心里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她抬头看着我,目光愈发冷冽。

    我自嘲一笑,声音愈发悲凉:“那时候我想啊,只要你能认认真真地跟我说实话,我便放过你,哪怕日后你站在卫添那一方要置本王于死地,我也愿意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断定是我害了他,他有说过是因为我而入狱么?”她怒视着我,咬紧了下唇,直到玉白的牙齿上涌上血渍来。

    “是啊,他说自己想拉拢你,想用你的种恨术为南国府的子民谋远大前程,可你不信他,他便去程遇那儿拿了你南国先帝的遗诏,回王府的路上便被埋伏好的羽林卫抓了。”

    秦不羡咬牙切齿地挣扎起来:“他胡说八道!”

    我以手臂拦住她,嗤笑一声道:“阿遇也是这么说,陈兰亭也是这么说,难道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不成?一个本王纠缠了两个月却依然看不透的人,和三个知根知底陪了本王十五年的人,秦不羡,换做是你,你信那一方?”

    她委实愣了许久,那张脸脸被这场雨淋得苍白,连声音在这沙沙的声响中也显得苍白:“是啊,如果换做是我,我大概也信那些陪了我很久的人。可陪了我很久的人不信我了,我又该怎么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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